“姐姐,你可不可以消失?”
有一天,一向乖巧的妹妹秋天这样对我说道,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甜甜的笑,可说出来的话却让我觉得有些可怕。
我问:“为什么?”
她搭了搭脑袋,想了想,说:“新爸爸,新奶奶,新爷爷都只喜欢姐姐,不喜欢秋天,就连妈妈现在好像也只喜欢姐姐了。如果姐姐消失了,那他们就会喜欢我了。”
当时的我只是轻笑着拍拍秋天的头,只当是个十岁孩童的童言无忌。熟料多年后,我最喜欢的这个妹妹竟会亲手将我推下高楼,那般突然,那般狠绝,那般毫不犹豫。
我听见她说:“姐姐,你还是消失比较好。”
又是像多年前那样,笑着说出那样可怕的话。但这一次我却没能再轻拍她的头,一笑置之。
依稀记得身子从三十几层楼上狠狠地坠落,狠狠地砸在地面,耳边都能清晰地听见脑壳破裂的声音,有什么东西顺着耳朵流了出来,也许是血,也许是脑浆。
我看到三十几层楼上那个渺小的身影快速离去,看到周围的人们满是惊恐的神色,看到好些人都捂住了眼睛不敢看。意识快要完全失去的时候,我竟那样想着,我想,我死的样子一定很难看。
而如今,我却再一次听到了让我害怕的话,你不该存在,文雨那样对我说,亦如同秋天那般狠绝地将我推下。
为什么?她们都是我最喜欢的人啊。我就这般令人讨厌吗?
摔下井的那一刻,我这样问我自己,我是不是真的不该存在?
又一次重重地摔下,又一次被无情的抛弃,又一次心被狠狠地撕开。
是不是,又要死一次了?
我迷糊地睁开双眼,看见井口处暗淡的光亮,愈来愈模糊,有什么东西飘落下来,白白的,冷冷的,想了很久,才想起原来是雪。
真是漂亮啊,难怪紫云那么喜欢,就是冷得慌。我无力地躺着,感觉着从嘴巴里吐出来的气,有着些许温热,却又很快地冰冷下来。
雪愈下愈大,覆在我的脸上,我的手上,我的腿上,我的整个身子。
老天爷当真是残忍,没有让我一下子摔死,却是要我活活冻死。
我看见我的双手冻成了青紫色,感觉到脸上传来刺骨的冰冷,一直冷到了里面,冷到了心上。一股炽热的液体涌出眼角,顺势滑落,消融了些许寒气。
心都冷了,竟还会流泪!连自己都有些诧异,想要用手抹去,却想起此刻是动也动不了啊,算了,就让它流个够吧,反正是最后一次了。
记不得眼泪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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