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七章 小倌

作者: 一只盼盼珂 字数:3254

  花情念宽慰了一番,言沐晚依旧哭泣不止,他最终将她抱起,墨黑的眸光中带着宠溺,“怎的同女子一般,还哭个不停了?”

  言沐晚嘴巴一扁,哭得更是伤心。她真想,真想就这样说出真相,告诉夫君,她便是阿晚,阿晚便是阿沐。

  然而,终究是无法消除心中的顾虑……

  花情念见言沐晚如此,他着实不敢再说上什么,生怕阿沐因他的话奔溃。他抬脚往门外走去。

  古离与古衾在一旁眉头紧拧,古离欲上前说什么,却被古衾一把拉回。

  古离气的紧紧握住腰间的软剑,恨不得下一刻便抽出软剑来。

  小人得志,小人得志啊!

  花情念出了房门,却发现两个跟班愣在原地,冷冷地下命令道:“备车。”

  “是。”古衾令了命令,迅速下楼去备车。

  只是,古离却仍然愣在原地,甚至一脸愤愤。

  花情念只当未看见,又抬脚往楼下走去。

  幸好这住处离百沁园的戏台子甚远,没什么人,不然花情念抱着言沐晚的场面定会引起众人围观。

  言沐晚缓过来之时,人已到了靖安王府门口。

  “不行,不行。”

  言沐晚被花情念抱着进正门口,突然挣扎起来。

  “勿闹。”

  语气极重,花情念的手也禁锢得越紧。

  花情念不知阿沐之前为何不喜入住靖安王府,但为了他的安全,这会子是不同意也得同意了的。

  言沐晚挣扎无果,只好顺了花情念的意思,住进东南角一座僻静的院子。

  而花情念抱着一瘦弱男子入府之事,一下子在府中炸了锅。

  奈何古使沉在府中苦心立了几天的规矩,也因这事前功尽弃。

  奴子婢子又开始议论纷纷。

  魏四娘自然也收到了消息,她正欲亲自去那院子看看爷带回来的小倌是何等容颜,能将爷迷了去。

  她一出院子,却见古离红着眼扑了过来,跪在地上,“魏姨,爷,爷他当真断袖了。”

  “阿离,你快些起来,男儿膝下有黄金。”

  魏四娘想拉起古离,古离却是抱着她的大腿痛苦了起来,“梧桐出走,我也跟他而去的。爷已不在是那个爷了。”

  魏四娘听此,心中一惊,古离竟起了离府之心,她急忙宽慰,“你且等着,我这便与姑娘禀明此事,还不撕破那不要脸男子的脸。”

  魏四娘说完,便撸了袖子回到院子中,与楼冷芯说了花情念带小倌入府的事。

  楼冷芯却是极欣喜,提笔写下,“阿翎的阿弟还真真是令我刮目相看,不畏世俗眼观,随性而为,这才是性情中人。”

  “哎哟,您就替姑娘操操心,走这一遭吧。”

  有何好操心?

  楼冷芯巴不得花情念这事是真的,然后阿沐便伤心了,她便趁虚而入,取得阿沐的芳心,与她双宿双飞。

  楼冷芯摇了摇头,随手取出小玉笛,想练曲。

  楼冷芯不愿去,魏四娘真真是忧心如焚,跺了跺脚。最终决定自己以姑娘的名义去走这一遭,好叫那小倌知难而退。

  魏四娘将院子里的婢子都唤了来,扯着嗓子问道:“姑娘平日待你们不错吧?”

  “是。”婢子们齐齐发自肺腑称是。

  “若姑娘的男人被别人迷了去,你们且该如何做?”

  魏四娘口中的“姑娘的男人”便是指爷,“被别人迷了去”指的是爷带男人进府之事。她们心知肚明,此刻魏四娘未提爷的身份,而单单说是姑娘的男人,想必是需要她们为姑娘办些事了。

  “还请四娘明示。”

  “走,抄上东西去会会那不要脸之人。”

  魏四娘说罢,气势汹汹地领头走去。

  只不过,婢子们自然不会真的抄上家伙,而是带了些赏赐过去。

  魏四娘带着一群婢子,浩浩荡荡地来到东南角那座僻静的院子。

  她立在院子门口,规规矩矩地扣了扣门。

  里面的婢子急忙开了门,却见是准王妃院中的魏婆婆,匆匆唤起了刚睡下的言沐晚。

  言沐晚顶着肿大的红眼睛,甚是不满。她可不认为魏四娘这个老娘子是想她了,才这般急切地来寻她。

  “推了,推了,乏的紧。”言沐晚挥了挥手。

  婢子却是一脸紧张,凑近了言沐晚,小心提醒她,“公子,那魏婆婆可是准王妃跟前的人,怕是不好得罪的。”

  准王妃跟前的人,哼哼,她还是准王妃本人咧!

  言沐晚不理解婢子为何这般提醒于她,她甚是不在意,“怕什么,赶走便是。”

  婢子见言沐晚如此,她只好为难地退了出去,可她刚出厢房的门,魏四娘已是带了婢子进了来。

  她昂着脑袋道:“这位小相公,我家姑娘让我来送些见面礼。”

  随即她身后的婢子将首饰端到了言沐晚床前。

  金丝香木嵌蝉玉珠头面一套,红翡翠滴珠头面一套。以及,云脚珍珠卷须簪一支,赤金嵌翡翠滴珠钗左右各一支,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一支,碧玉滕花玉佩一枚。

  言沐晚看着这些首饰撇了撇嘴,她不理解魏四娘拿这些女子的首饰赠给她真正意义。她只觉魏四娘大抵脑子进水了,竟拿她的东西以楼冷芯的名义送与她。

  不是皮痒,便是欠揍了。

  “魏四娘。”言沐晚扬声唤了一声魏四娘。

  魏四娘一愣,这声音怎的这般耳熟,好像是姑娘扮盗圣时使用的假声……

  她寻思着,俯视了一眼床头的那张脸。一看,她的眼角不禁抽了抽,差点惊掉下巴,还真是姑娘……

  “下去,下去。”魏四娘急忙朝杵在言沐晚跟前的婢子挥手示意。

  那些个婢子一时不解魏四娘的意思,端着首饰不知该不该放下。

  “快下去。”魏四娘干脆拿来赶了。

  婢子被弄得一头雾水,可她们又不好过问,只好纷纷退下。

  “姑娘,您怎么回来了?”

  言沐晚没有回答她的话,而是眯着眼睛凝视她,语气颇具令人觉得危险的意味,胆子肥了是不是?”

  魏四娘近几日可被楼冷芯折磨的不行,急忙与言沐晚求饶,“姑娘,我哪敢啊?我还不是为了您才来下下他们口中爷带回来的小倌威风的……”

  爷带回来的小倌,不就指的她吗?

  等等,小倌?

  言沐晚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麻子脸,“我都成这副模样了,还有人说我是小倌?”

  言沐晚不等魏四娘回答,暴跳如雷地道:“是不是那古离说的?!我非得找他算账去,让阿念再赏他个一百大板!”

  魏四娘见状急忙摇头解释,“这怎么可能是阿离说的。现下府里说您什么的都有。”

  言沐晚的注意力成功地被魏四娘转移,她不悦地问:“他们说本大盗什么了?”

  魏四娘可不傻,这一说,姑娘指不定将气撒在她头上。她简单地概述,“他们无非就是看不过去,爷亲自将您抱入府。”

  当时,她只是想到自己入了府,一旦脚伤好了,要与楼冷芯换回来,那就不容易了。偏偏没注意到夫君抱着的自己是男儿身的模样。

  难怪夫君刚刚急匆匆离去,大抵是意识到男男有别了。

  “唉。”言沐晚叹了口气,脸色又随即严肃起来,“这府里该整治整治了。”

  魏四娘对言沐晚会关心府中庶务有些诧异。但又想想,姑娘虽离经叛道,但事事皆做得有条不紊,会顾虑到府中庶务也在情理之中。

  “姑娘,前些日子,我便与苗老大商议过此事。也将府中庶务交于您带回来的书生古使沉整治。原本有些见效了,可您与爷今日这一出,又惹得府里开始沸腾起来,处处交头接耳的。”

  书生?古使沉?

  哦,她那个跟班啊。

  “他嘛,崇尚法制,只不过有些迂腐。几日还不能将府中庶务整治好,看来并不通庶务。”

  魏四娘不太了解古使沉,她只知晓古家早在十几年前便推崇法制。眼下姑娘说他不行,她有些忧心,“不知姑娘有何法子?”

  法子?她能有什么法子,不就是以严治家,厚待下人罢了。

  “你且与我说说古使沉使的是何法子?”

  “古使沉原本想将府中之人大换血的,可府上并没有多余的开销,只能添些惩罚。尤其是每个院子间婢子不可私下传递消息,若犯者,掌嘴五十。”

  言沐晚摇了摇头,“换人没必要那么麻烦的,一卖出去,指不定府中的秘密皆是不保。况且,眼下这些婢子已是惯犯,区区惩罚她们也不足为惧。这样吧,你带人抓几个出来,发配到庄子里假意卖到窑子或是奴隶市场里,吓唬吓唬她们。同时,将每个月的奉银涨一涨。之后几日你便暗中以外府的名义一个个收买过去,若他们皆安分了也就罢了,若是仍不安分,便抓出来乱棍打死,以儆效尤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魏四娘得了吩咐便去干言沐晚交代之事。

  魏四娘这抓人抓得雷厉风行。

  古离甚是不解,魏姨去了趟东南角的院子后对爷的事反而没了反感态度,他惆怅着脸来与魏四娘道别。

  “魏姨,阿离恐怕要离府一些日子了。或许,再也不回皇城了。”

  “啪”,一声。

  魏四娘扇了一巴掌过来,“阿离,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,更何况,爷是那种人吗?休的胡言。”

  古离被这一巴掌扇得有些懵,那些下人看的也有些懵。

  “是不是爷平日里待你太好,你才得意忘形不知身份了?爷的品行为人如何,你当是清楚,且有些事眼见不一定为实,耳听也有为虚之时。”

  魏四娘加重最后一句话。

  不知为何,魏四娘这番话,古离都听进心里去了,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“魏姨,阿离受教了。”

  魏四娘很是满意古离的态度,扶了他起来,继续抓她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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