处罚素娥对于这世间没有任何改变，不下雨的地方依旧不下雨，涨水的地方仍然涨水，死去的人最后也没有复活。
人间就在这样的混乱中继续流逝着时间，疾病带来了太多绝望，走时带去了太多性命。哭泣之后的麻木让老弱妇孺都仿佛失去灵魂，他们浑浑噩噩的面对每一日，甚至连反抗都不会。
素娥被打下来后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景象，田地枯萎，房屋破败，一切能吃的都被夺干净了，没有谁不是皮包骨的模样。
这样的素娥走在已经不再干净的陆地上时格外突兀，他身上干净，不弓着背，不慌张害怕。人们恐惧又渴望地盯着他，这种目光越来越多，针一样的扎着他的脊背。
他看着一张张丧失了表情的面孔，行走在这些枯骨一样的人之间，渐渐的他停下了脚步。
不远处的矮泥屋边靠着墙根坐着一位老妪，她头发已经半白了，裹着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布缩成一团。她缩着脖子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天空一动不动，混浊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白雾。素娥顺着那老妪的目光去看天，布满黑云的天空中破开了一个洞，阳光从那小洞中泻出些许来。那样鲜艳的颜色太难得了，只要望着那阳光身子就莫名暖和了起来。
不过那阳光太远，穷极一生或许也到不了。
素娥收回目光走向老人，走到她身旁才发觉老妪瘦小得过分，似乎才孩童身高。老妪对他人的靠近毫无反应，就连呼吸起伏都看不到，脸上松弛的皮耷拉下来，她像是要融化了。
素娥垂眼瞧了她好一会儿，转身继续往前走。
没走几步，风声带着微弱苍老的笑声传来。
他回头，就见那原以为已死去的老妪皱起一张笑脸，她缓慢而僵硬地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，点点头颇为满意。
老妪张嘴笑，毫不整齐的黄牙露了出来，她笑呵呵地对着空气说话，声音嘶哑：“好，好啊，来了就好，都坐吧。”
她面向右边道：“好姐姐，多久没见啦？”
她又看向左边：“哟，虎儿都这么高啦，好，好。”
她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摸了摸面前的空气：“好啊，就亲姥姥呢，没有白疼你。”
“好啊…”
老妪说着，笑着，突然眼中滚出泪水，她似乎有些呼吸不畅，用嘴吃力地喘了几口气。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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