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已迫近傍晚,从云南来的绿皮火车一路行驶过国界线,穿过林间轨道,车灯将浓稠的黑暗撕裂开,火车最终停在缅北某个小城的站台。
少年打扮得简单稚拙,背一个帆布包,白T恤和黑色短裤,脚上的一双旅游鞋看不出牌子。
虽然穿着平平无奇,精致而朝气蓬勃的五官却让郑越泽一眼认出了他。
郑越泽年纪不到三十,也是一张天工雕刻的脸,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荷尔蒙。他婉拒了周围凑过来的几个年轻女孩,走上前去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。
“周少爷,幸会!”
周听澜回敬似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:“别幸会了,陈阁怎么样了?”
郑越泽说:“额头割破了一点,其他的倒没什么,你嘱咐的那些事怕是多此一举,你们家陈小姐真的很有魄力。”
“是吗?”周听澜继续背着包朝前走。
“她没看到林子里的东西,但是猜到是什么了,当时还清醒地质问我,非要还那些个人一个真相,死人还要什么真相?如果换了是其他女人,估计早就吓晕过去了。”
周听澜说:“她一直都有自己的准则。查到买家是谁了吗?”
“没,那人藏得很深。”
“陆池那边又查了吗?”
“断在他那儿了,再往上查没有任何头绪。”
走到出站口的位置,路灯昏暗,天桥下坐了些流浪者,老的跪在角落里,晃荡着面前的塑料碗,小的蓬松着头发,衣衫褴褛,坐在路边啃着路人施舍的饼干。
郑越泽见不得这些,本想带着周听澜绕路从天桥上过,少年却早已自顾自走到前面,路过那些乞讨者时,从兜里掏出几张刚刚换的缅元。
他不是上位者的姿态,而是弯腰递给他们。
郑越泽去拍他的背:“这么多年了,还上当?”
周听澜笑了:“大概都有苦衷吧。咱们不是他们,这点钱我送一个晚上花就赚回来了,你郑先生怕是连美金都不放在眼里。”
郑越泽侧头望了一眼身后,缅北小城的路灯照样是无力昏黄,照亮的只是行色匆匆的步履。天桥下那些潦倒悲戚都被埋在水泥桥墩投下的阴影里。
他的眸色暗了暗,最终没有说什么。
汽车在无人的山路上行驶了数个小时,后半段路周听澜的眼皮一直在打架,当他在模糊中看到窗外熟悉的山林,像是有神明将他从困顿中唤醒。
汽车停下,他打开车门飞奔出去。
郑越泽追上他,指着腕表:“大少爷,十二点了,人家估计早睡了。”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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