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取出干净的手绢替红眠擦干泪水，漆黑的眸底还氤氲着水汽，她轻轻握着我的手腕，双眼红红的。我看见微蹙的黛眉间，那颗血红的朱砂也在随着身体颤抖。
我轻轻叹了口气：“回宫？”
“不。”她抬起头用手擦了擦眼角，“好不容易才出宫，还没选好茶楼的位置呢。”
“红眠……”
“莺歌。”她看着我，清澈的眼眸黑白分明，带着一种经久不见的坚定，就像十一年前她带着恼意又信心满满地对我说：“莺歌，你看着，我一定会让他爱上我，很爱很爱，爱到今生今世心里都只有我一人！”
而现在，同样的坚定，改变的却是眼前的人。
岁月无声，改人却易。
她再也不会说那样天真又美好的希望，而是严肃地说着自己的生存和自尊。她对我说：“我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好好活下去！”
人有一信念，不是坏事。
信念，传说是世人活下去的动力。
却不是我的动力。
我活着没有信念，只是舍不得离开一个人。
呵，怎有资格说“舍不得”……
红眠眼眶的红肿渐渐消了，我才带她走出这条巷子，又走了一会儿，才重新回到热闹的街市。
这次她变得很安静，一直与我并肩而行，微垂着头。
一直逛到街尾，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，红眠才停下来。她看着面前的酒楼，并不很华贵的外表，反而古朴异常，经年的木板有沧桑的痕迹，飞檐也有些破损，但整个看上去却有深厚浓重的感觉，正与茶意相符。我往上，看到飞檐下的牌匾，用浓重的笔锋刻着二字：尘香。
风住尘香花已尽，日晚倦梳头。物是人非事事休，欲语泪先流。
我倒奇怪，一家酒楼怎会取这样的名字？
红眠看了一会儿，忽然举步踏了进去。我亦跟上。
室内如室外，古朴醇厚从那一片片沉静的木板中透出来，大厅几角里摆的玉兰花更添了一份淡雅。
客人不多，大厅又十分大，冷风从大厅中穿过，说不出的诡异和清冷。
我心中有些怪异的感觉，红眠却已找了一个位置坐下。我微微皱眉道：“我们再逛逛吧？”
她却说：“我觉得这里挺好的，没有半点浮躁敷衍，改做茶楼也不必再装修了。”
我只能坐到她对面。
“两位公子，要点什么？”从后堂走出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，应该是这家酒楼的掌柜，露着憨厚的笑容走过来。
红眠笑笑：“有什么招牌菜来几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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